◎ 鲍安顺

　　在浙江慈溪、余姚等地，流传一句民间谚语：“端午杨梅挂篮头，夏至杨梅满山头”。那意思是说，端午时的杨梅，能摘下来放到篮子里，可以自己吃，或者拎到市场上去卖。到了夏至时节，那杨梅熟透了，纷纷从树上掉落，堆得满山都是。还有一种说法：“端午杨梅挂篮头，夏至杨梅满山红”，也就是说，夏至到了，那杨梅红彤彤的，诱惑着人们的眼球和味蕾。也就是说，那端午前后，夏至时光，那山川犹如画纸，杨梅好比画笔，笔墨所到之处，一抹红色晕染开来，红艳盛开枝头，万山红遍。

　　在慈溪、余姚人眼里，那杨梅熟了的季节，也是团圆季节，蕴含思乡之意，从明代至今，一直深受人们喜爱。余姚新石器时代的河姆渡遗址考古发现，早在七千年前，就有杨梅原种存在，所以那余姚就有了“中国杨梅之乡”“杨梅原产地”称号。那慈溪杨梅，也荣获“地理标志证明商标”“中国果品著名品牌”“中国驰名商标”等称号。那杨梅，成了当地人的一张城市名片，就广东人对于荔枝的娇受，所以在每年端午节，或者夏至时光，上海、杭州等地的游人，就会纷至沓来，观游杨梅园，采摘杨梅果，玩得开心尽兴，流年忘返。

　　古代在江南以外，很少有人能吃到甜美的新鲜杨梅，能吃到的只是杨梅蜜饯，或者加工后的干果。东方朔在《林邑记》中云∶“邑有杨梅，其大如杯碗，青时极酸，熟则如蜜。用以酿酒，号为梅香酎，甚珍重之。”那林邑，是指越南中部地区，早在汉朝就盛产杨梅，还大如杯子和碗，明显是夸张。不过记载中说，杨梅青时酸，红时甜，可以酿酒，倒是真的。西晋张华在《博物志》中记载：“地瘴处多生杨梅，验之信然。”是说杨梅喜生于南方烟雨丛林，越是潮湿的地方，生长得越好。所以杨梅，离不开温带亚热带的气候滋润，无法移植到北方，就算移植，那果实也不甜美。所以有民谚说，“江南五月，甜在杨梅”，证明那杨梅的老家，在江南，尤其在浙江的慈溪、余姚。可以说。全世界的杨梅，都是从这里传播出去的。

　　曾听说，“夏至杨梅缀青枝，冥冥江雨熟杨梅”，那夏至的杨梅成熟了，细茸茸的杨梅果，含在口里绵软酸甜，让人久食不厌。有人说，杨梅在中国的历史，一点不逊色于荔枝，因为最早的荔枝，还要南越国进贡，至少在汉朝时候，还算是番邦美果。但是杨梅不同，它在江南一代，盛产的区域很多，宜兴就有湖父杨梅，颗颗饱满，酸甜适口，有“众口但便甜似蜜，宁知奇处是微酸”的佳誉。那杨梅成熟，从淡红转为深红，再到黑红，成熟期只有8天。为此有人形象比喻，如同一个男人，暗恋一位美丽女人，还没来得及表白，她已转身走远了，让男人空留一地相思，那是酸酸甜甜的感觉。是呀，那杨梅成熟期短，保质期更短，早上摘的杨梅，到了傍晚颜色就暗沉了，那滋味好吃的杨梅，要亲手去现摘现吃，方是人间美味。

　　还有谚语说：“夏至杨梅满山红，小暑杨梅要出虫”。是说，在夏至后，小暑之前，是最适合吃杨梅的季节。杨梅味甘甜、性温和，能生津止渴，和胃消食，含有大量的维生素等营养物质。特别夏至期间，适当吃些杨梅，能够补充人体丢失的津液，有一定的好处，但是不宜吃太多。在夏至，最常见的应季水果就是杨梅，也称夏至“养人果”，“果中玛瑙”。有民谚说，“夏至到，杨梅熟，夏至杨梅满山红。”

　　李时珍介绍，“形如水杨子而味似梅”，故而得名杨梅。那杨梅，是南方佳果，土生土长的中国水果。有人说，一粒杨梅，集聚江南的玲珑风情，剔透的民俗喜色，它丹朱赤绛，有大喜大悦之色，赢得了世人青睐。那杨梅，从芒种到夏至，在江南淅淅沥沥的梅雨中，红得令人猝不及防，有艳红、紫红、黑红，诱人之至。此时，杨梅林里，采摘尝鲜的城里人，个个像贪食的孩子，面对满园红果，不知先尝哪颗才好。那江南人，称杨梅为“星郎驾火云”，红颜正好，摘一颗塞进嘴里，吃得甜酸可口，美不胜收。有一句谚语说：“初夏端阳枇杷熟，夏至杨梅满山甜。”也就是说，夏天从吃一颗杨梅开始，那杨梅在夏至成熟，让人心红火起来。

　　（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