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马 俊
我小时候迷上了童话,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白雪公主的故事。我看了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》,就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。
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,偷偷地把红床单裹在身上,当作白雪公主的美丽长裙。我还戴上母亲为我买的红发卡,对着镜子左照右照。我问镜子:“魔镜魔镜告诉我,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?”然后我故意压低嗓音,学着魔镜的口吻说:“当然是你了,白雪公主!”就在我投入到自己营造的童话世界中时,屋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母亲进来了。
母亲笑眯眯地对我说:“白雪公主,你想不想拥有七个小矮人的帮助?”我羞答答地说:“当然想啦,有了七个小矮人,我就是真正的白雪公主了!”母亲那时已经不当代课教师了,她把干农活当成了主业,不过我觉得她有浪漫天性,因为她也喜欢童话故事。有一次,她捧着我的童话书看得入了迷,还笑出了声。
母亲要为我营造一个童话城堡。我们母女俩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,开始在院子的东墙根“抟土造人”——母亲要用泥巴为我捏出七个小矮人。午后的阳光真暖啊,那种暖仿佛带着童话的色彩和光芒,让我忘了身在何处。母亲的两只手上沾满了黄泥巴,她把泥巴揉捏得光滑滑的,然后揪出一小团,照着彩色画报上的小矮人捏起来。
“先捏一个‘万事通’,他是个矮胖子,你看他胳膊多粗,脸蛋多大……”母亲并没有泥塑天赋,她捏出的小矮人丑巴巴的,看上去粗制滥造的样子。我大笑着说:“妈,你捏的‘万事通’太丑了吧?根本不像!”母亲也笑:“七个小矮人本来就丑,不过他们善良,是白雪公主最好的朋友。好吧,我再捏一个‘爱生气’和一个‘开心果’!”我学着母亲的样子,把泥巴在手中倒腾着,说:“我捏一个‘瞌睡虫’!”泥巴的可塑性很强,左捏一下,右捏一下,小矮人的雏形就出来了。然后再打磨它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巴,这真是一种有趣的创作。
普通的农家小院里,母女两个人陶醉在童话城堡里,笑声不时荡漾着。风暖云淡,空气中有丝丝的甜味儿。那种甜丝丝的味儿,是院子里花草的香,还有母女间温情流淌的暖。院子里的鸡在我们身边昂着头踱来踱去,好像在审视我们的作品。狗儿不动声色地卧在一旁,像是在看一出好戏。
最后,母亲和我捏的七个小矮人“正式登场”。母亲还用红砖搭了房子。我说小矮人的房子是森林里的木房子,不是砖房子。母亲便找来小木棍,重新搭了木房子。童话故事里的一切都有了,小矮人也悉数到齐,我这个“白雪公主”当然要一一跟他们问好,说话。在母亲的引导和陪伴下,我演绎了一遍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》的故事。
游戏结束的时候,暮色已经笼罩过来。我幸福地靠在母亲身边,唱起自编的歌谣。母亲一边为我打着节拍,一边哼唱着应和。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比白雪公主还要骄傲。
后来的日子里,母亲还为我做过小红帽的帽子,还有美人鱼的衣服。母亲为我搭建了一个个童话城堡,让我的童年变得那么缤纷多彩。她用自己的爱,为我编织着最美好的童话。
有人说,在童话故事中长大的孩子单纯脆弱,成年后不堪一击。我觉得这种说法大错特错。母亲的童话城堡牢不可破,她用爱的语言告诉我,世上的真诚、善良、美好一直都在。相信童话,希望永在。即使我在后来的人生中遭遇到不少磨难,但依旧有力量和勇气面对未知的明天,因为母亲已经在我的心中植下温暖光明的种子。
(作者作品散见《精神文明报》等报刊)